约是1986年,我去汉口路某单位看望L同学。我们那时硕士研究生毕业,都希望学点新东西。L同学在那单位,搞计算机辅助设计工作。到那单位看了机房和他们做的东西,时值中午。那时候一般习惯,就是在人家食堂里,借个搪瓷碗,蹭一顿饭。那天,L同学提议去南京路,和他的一位同学会合。(我们是研究生同学,大学不同班。)
到了南京东路,见到那位同学,大家就去了某家饭店,好像是食品公司附近,记不清了。进店坐下,拿上菜单,见那套餐是每人15元,我颇感吃惊。那年头,我们的工资大概是5-60元,食堂里的一顿中饭,不消2毛钱。15元,大概是我们1/4的工资。比平时的中饭,贵了75倍。我说换家店吧,L同学说不要紧。L与我同学,他今天请了我,我以后有机会还他的。这顿饭,其实并不怎么的质量高,吃了啥我也记不得了。吃完结账时,L并不与那位同学客气,那位我初次见面的朋友掏钱包把账付了,45元 – 这已经是我们月工资的3/4。我可能是口袋里连15元也没有,所以就十分内疚地离开了。
过去20年里,我去过无数高档的消费场所,人家请、我请、公家付账、自出份钱,多数都是心安理得。唯独年轻时的那顿中饭,每想起,总让我忐忑不安。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位同学,他叫什么名字,我现在完全想不起来。 但因为我的不懂事,承同学花了3/4的工资,吃这么顿不是滋味的中饭。他现在还好吧,是老总,还是私人事务所的老板?他会不会记得,那两个不懂事的家伙,曾让他如此破费。
L同学后来去了美国,在纽约的公司里任职高层。若干年前,他夫妇到香港来,我请他们吃饭。见老同学依然精打细算。上海人,或我们的许多同胞,掼派头就会,真要自己掏腰包时,就王顾左右了。目前中国城市的大多数家庭,吃饭或外出吃饭,只是占了收入的小部分。我们的大学同学,都是富裕阶层,每次聚会,‘秘书长’向各位收班费会费,到是大家心安。
看来是那珍贵的一顿饭让你印象深刻,连吃什么也忘记了,就记得很贵的15元…
因为那事情,长久地让我感到不安,也悟到些做人的道理。谢谢来访啊。
这饭吃得多么奢侈,多么记忆深刻,20多年不忘。
飞扬同志, 对那时候咱们的工资和‘消费’,应该是记忆犹新的吧。
真的是这样的呢,国内很多吃饭多是吃公家的,用经费请客,所以特别舍得,等到自己掏腰包了就都是找合理实惠的地方了。
阿丽,这就是人家请客,欢天喜地,自己请客,眼泪汪汪了。
我在07年有和prof差不多的經歷。一天下午導師打電話給我,說他在接待世界銀行的客人,讓我一起來認識一些朋友,其中還有一些中國人。聚會的地點在花市市場旁邊的一家餐館,這是我在羅馬去過唯一有包廂的餐館,點了菜單上的某某晚餐menu,最後每人結算50歐元。我那時生活非常拮据,每天按5歐元標準過日子,看到這樣的結算單非常驚訝。導師看我面露難色,就指派一位世行的朋友幫我付賬,我說聲謝謝,就不安的離開了。
這不是唯一的一次,但是很不好意思我已經不記得埋單朋友的姓名,再也沒有機會再次感謝。
在罗马的这种情况,是各自付钱是吧?我在外国开会,有时,外国人说去bar 喝一杯啥的,后来也没去。我在美国时呆在乡下,那里民风比较淳朴。所以一些西方社交的习惯,也没怎么学。
50欧元,在所有的西方国家,都是decent meal. 我去海外,‘被人招待‘时,好像就是这个水平的。
7小弟,导师应该帮你付啊,怎么还指定人家付,这个老师不上路。我如果带着小朋友见客,一定是我做场面的,否则就不要叫人去了么。
导师付账,senior engineer、team leader付账,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。我们出差,大家都报销,但还是应该有senior engineer、team leader付账、报销。
86年,阿理老师就研究生毕业了?那时候大学生已经是凤毛麟角稀罕物了,研究生绝对算得上专家了,不像现在的中国,随便一拎就一研究生,论文写得都不通顺。
人,就是出了国才变小气了。。。阿理老师一直记得这顿饭,拿同学的钱总算没白花,如果有一天再聚,阿理老师会用怎样的心待他,是可以想象的。
谢谢佩竹老师,老人家做点回忆也。
‘人,就是出了国才变小气了。。。‘ 这话在理。不过现在跑到加拿大的小留学生,很多也很有钱吧。
大概是因为觉得不值,所以才内心不安了这二十多年吧。不过有时候回忆起一个地方,亦是老是想起和吃有关的事情。大概是因为中国人和人的交道都在吃上,吃消耗掉了大部分的时光和记忆。
像小乔同学这样的新一代,就比较熟悉各种礼仪习惯。
我还没真正踏入社会哎,说不上熟悉不熟悉吧。同学间都简单,大家花自己的钱,本着不吃亏也不让人家觉得吃亏的基本原则,就还感觉没遇到过什么问题吧~~~
正在集中订书,才发现您的World Architecture in China英文版今年3月要出版了,恭喜!我来问问作者,您是推荐读者选择中文版的还是英文版的?那个中译本如果好,我就订它了。
Jinnie老师啊, 你在为图书馆订书啊,还是中英文一起捧个场吧。那英文版是先写的,中文版,有点翻译腔。谢谢 Jinnie啦。
没有了,是我自己在通过代购网站订书。这边只有英文书,读不到好的方块字。所以我每年都这么大动干戈地折腾一两次。既然有翻译腔,那我还是等等吧,到时候捧场!
我们现在不管是吃饭还是组织聚会活动什么的,全部是AA的方式,周围似乎都是这样的风气了,以为挺好的。
深圳这个地方,风气比较自由先进。这样可以鼓励比较多的活动。
我到深圳去,老是那边的朋友请,不过到了香港,就是我请,彼此彼此的。
勺子小弟,我想在你那里留言,但好像现在版面改了,没地方落留言,待会儿再到你家去看看。
八六年的时候也就是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才有这么贵的饭店吧,我那一年刚到青岛,一个多月没报上户口,没粮票,只好天天跟着爸妈去小饭店吃饺子,一家人一顿饭下来也不过2-3元钱的样子。整整吃了一个月,自此之后我再也不吃饺子了。
2-3元一顿,在那个年代是比较正常的。
教授这是又回上海休假,准备在那边过春节了吗?
现在还在香港抓革命促生产,要到过年了,才到上海伺候双亲。
嗯,上海就是这样子,有时候觉得吃得蛮便宜,似乎只要这样生活,一辈子也够了;可有时候又觉得怎么这么贵,哪来那么多钱消费?
说起吃饭,那年我们还在谈朋友,她把奖金全拿出来,在丁香花园(没有真的开放,就是在围墙上敲开一段,在路边开一个”第三产业“),两人吃掉60多,顶一个月工资了。这件事被她”牵头皮“牵了几十年……